原标题：除了围观大象北上，这些大象与茶的事，你也来了解一下

　　“大象今天到哪儿了？”

　　“大象明天要去哪儿？”

　　“大象为什么要离开西双版纳？”

　　这是最近一直困扰着我们的三个问题，每天都有人问，但谁也没有答案。

　　虽然我们和大象在地球上已经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，但对大象的了解还远远不够。就连专门研究大象的机构和专家，也对此次象群北迁的原因持保留意见。所以接下来我要讲的，只是一些大象与茶的事。

　　在多篇讨论大象北迁的文章里，指出大象北迁是因为茶叶、橡胶等经济作物种植区域的扩大，让大象的栖息地变小了，所以他们才北迁。这到底是不是此次大象北迁的主要原因，我无法做出评价。另一方面，很多报道中也指出，为了保护大象，这些年我们做了很多努力。此次大象北迁，除了担忧之外，很多人认为也提供一次进行人象关系反思的契机。

　　茶和大象能有什么关系呢？关系其实还不小。从中国云南西南部的茶区，到印度阿萨姆邦、斯里兰卡等地，茶园和大象的栖息地是部分重叠的。人、象与茶都在同一片土地上繁衍生息。在这些地方，人与茶，茶与象、象与人的三角关系“难分难舍”。

　　世界著名茶叶产区阿萨姆邦位于印度东北部，这里生产的茶占印度茶总产量的一半以上。而且在这片不大的土地上，还生活着超过5000只大象，这个数量超过了印度大象总数的三分之一。19世纪三四十年代以来，东印度公司在印度开辟茶园，印度茶崛起，中国茶衰落。伴随着印度茶一起出现在包装、广告和商标中的，还有大象。

　　目前在我国生活的野象数量为300只左右，对比之下，可以解释大象为什么会成为19世纪以来喜马拉雅山南麓新兴茶叶产区的重要符号。

　　当然了，在这些地方，大象也不仅仅出现在与茶相关的文化宣传中，在现实中，这里的人象矛盾也很突出，盗猎、毒药、车祸（火车）都是造成这一区域大象死亡的原因，而大象伤人伤财的事件也时有发生。有人总结说，世界上最爱大象和最恨大象的人都生活在这里。

　　最近几年，为了支持亚洲象的保护行动、促进人象和谐，这一区域诞生了“大象友好型茶园”的认证。认证审核的内容包括考察茶园否存在电击大象、伤害大象的行为，还要检查大象伤亡原因中是否有跌入排水管道、化学药品中毒等。在一篇报道中，一位获得了认证的印度阿萨姆邦茶叶种植园主表示：他的茶园就是野生动物的庇护所，四周毫无遮挡，他还在茶园附近种植了大象喜欢吃的植物，不仅仅是野生亚洲象，犀鸟、鹿等其他动物也都可以随意出入，在他的实践中，茶叶种植和生态平衡是可以兼顾的。

　　斯里兰卡是野象第二多的国家，也是世界上出口红茶最多的国家之一，这张驮着立顿茶的大象，就拍摄于斯里兰卡。这个画面，满足了饮茶者对异域的全部想象，大象和工人都是正宗茶叶原产地的代言人。

　　如今斯里兰卡的人象关系也并不太平，但与此同时，也有人在为人象关系的改善不断努力。官方的政策法规先不提，比较有意思的是，在斯里兰卡有一家再生能源造纸公司，其独特之处就是将象粪变废为宝，加工成环保纸张和礼品。象粪经过收集、晒干、蒸煮、消毒等工序才能制成成品纸。每10千克象粪能制造出120张规格为28英寸×32英寸的纸张。象粪造纸项目不仅仅为当地人创造了就业机会，而且通过让当地人捡大象粪便增加固定收入的做法，鼓励人们自愿保护大象。（郭子鹰著. 最好的时光在路上 中国国家地理[M]. 北京联合出版公司, 2018.08.）

　　这个操作听上去是不是有点熟悉？很多人应该听说过咱们国内也有熊猫粪便纸和天价熊猫茶（熊猫粪便施肥）。

　　有观点会认为这些做法对解决当下人象矛盾来说微不足道，但我想说的是，在一些官方强有力的保护措施之外，无论“大象友好型茶园”还是“象粪造纸”，都是民间在积极应对人象关系变化的有益尝试。无论是这群热爱自由、聪明敏感、活动区域大的象群，还是看上去小心谨慎、聪明能干的人类，都是第一次应对当下的变迁与挑战，如果有更多的人/象一起来做点什么，不是更好吗？

　　今天，野生亚洲象在中国的分布仅限于云南省西部、西南部的少数几个地方，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是亚洲象的主要栖息地。这群大象北徙之所以广受关注，就是因为他们此次的行动轨迹十分罕见，大大超出了他们原本的栖息范围。

　　在西双版纳，大象出没在雨林中，也生活在传说里。

　　2018年，在写《造物记：古茶园的秘密》的时候，我们团队就曾在西双版纳勐海的曼糯茶园附近亲眼看见过野象，它悠悠哉哉的在田埂边散步。穿过野象通道才能抵达的茶园，隐藏着勐海不可知的秘密

　　在云南有很多与“象”有关的地名，比如“象眼街”“象山”等等。我曾去过西双版纳勐海县一个名叫章朗的布朗族村寨，我去这里，不是因为大象，而是因为茶。这里不仅有连片的古茶园，而且还保留着古老的祭祀茶、吃茶、喝茶的习俗。在章朗喝茶，与当地人聊天，才知道“章朗”的意思是“大象冻僵的地方”，关于这个名字的来历，还有一个动人传说。

　　传说一千四百多年前，释迦牟尼弟子玛哈烘（音）乘象传经经过此地时，雨点和冰雹从天而降，玛哈烘只得夜宿恩巩跺多山（章朗总佛寺所在地），第二天发现白象被冻僵，无法再继续前行。于是当地村民就帮大象取暖，冻僵的大象最终站了起来，玛哈烘便赐名此地为“章朗”。

　　据说村里还有一口井，是大象用鼻子掏出来的，但这口井我未曾见到。每次想到章朗，我都会被传说中人与象的羁绊所打动。虽然现实中有很多冲突和悲剧正在上演，但一想到章朗，我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个画面：在那连绵起伏的大山里，有一个美丽的村寨，在村寨中央一块还算平坦的空地上，一群人围着大象，他们想方设法，终于让这只冻僵的大象慢慢地站了起来了，然后众人欢呼，大象也开心的煽动耳朵，又叫又跳。

　　2021年，章朗的村民还在讲述一千多年前，大象在这里如何被冻僵，又如何站起来的故事。许多年后，我们又该如何讲述2021年的夏天，一群大象一路向北的迁徙呢？

　　（文章来源：茶业复兴）